第 03 章(下)(2 / 2)

“外婆也想你,”阮静蓝抚摸着外孙女瘦削的脊背,话音里满是心疼,“怎么瘦了这么多?你妈都不给你吃饭的吗?”

沐晚枫哭笑不得:“您可别冤枉我,还不是因为高考嘛,孩子们压力太大,吃不好睡不香的,瘦一点也正常。”

为了不让老太太担心,前几天岑楚夕在浴室摔倒入院的事沐晚枫没往外说,所以这边根本不知道。

岑楚昭也过来挂到外婆身上,佯装不满:“我也瘦了,您怎么不心疼心疼我?”

“怎么不心疼,都心疼的,”阮静蓝笑着说,“外婆天天给你们俩做好吃的,把掉的肉都给养回来。”

岑楚昭立刻顺杆爬,报起菜名来一点不客气。

沐晚枫待了不到十分钟就走了,祖孙三个待在一块儿,有说有笑,其乐融融。

客厅角落里摆着一架钢琴,阮静蓝让岑楚夕弹首曲子,想看她这段时间有没有退步,岑楚夕有心炫技,又不想显得太刻意,于是选了一首难度适中的曲子——《升c小调第20号夜曲》。

这是岑楚夕最喜欢的钢琴曲之一,上辈子弹过不下千遍,谱子早就烂熟在心,闭着眼睛都能弹得行云流水。

但这首夜曲的难点并不在于弹奏的技巧,而在于情感的表达,如果没有足够深刻的音乐修养,根本弹不出作曲人想要传递的意蕴,有形却无神,不过是音符的堆砌罢了,空洞又无味。

上辈子十八岁的她或许青涩稚嫩,但对于重生的岑楚夕来说,四年的专业教育、在交响乐团的熏陶、还有多出来的那段人生阅历,早就让她的技巧和情感完美融合在一起,根本不用刻意去营造或酝酿,丰沛的情感就会随着音符流淌出来。

岑楚夕端庄而优雅地坐在阳光折射出的金色光晕里,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自如地游走,轻柔的琴声宛如在月光下跳舞的精灵,忧郁又浪漫。

弹奏的人沉浸其中,听的人也入了神,仿佛被音符带回了那些遥远的岁月,虽然记忆早已朦胧不清,但感情依旧镌刻在心底,只要想起,便忍不住在嘴角浮起一抹温柔的笑意。

一首曲子弹完,岑楚夕静坐片刻,才从音乐的意境里抽身,她回头看向阮静蓝,微笑着问:“外婆,我有进步吗?”

旁边的岑楚昭插嘴:“外婆刚才都听哭了。”

岑楚夕愣了下,急忙走到阮静蓝身边坐下,有些歉疚地问:“外婆,我让您想起什么伤心事了吗?”

阮静蓝笑着摇头:“没什么,人一上了年纪呀,就容易多愁善感。你刚才弹得很好,简直突飞猛进,几乎可以和专业的钢琴演奏家媲美了。”

岑楚夕还没来得及谦虚,岑楚昭倒先打击起她来:“有吗?我怎么没觉得?我一听她弹琴就想睡觉。”

阮静蓝被他逗乐了:“你一个门外汉当然欣赏不了音乐的美妙。”

岑楚夕补充一句:“标准的对牛弹琴。”

岑楚昭打个呵欠,站起来说:“本牛困了,要去补个觉,就不凑你们高雅人士的热闹了。”

岑楚昭去客房睡觉了。

阮静蓝说:“夕夕,我想听《梦中的婚礼》。”

岑楚夕点头:“好,我去弹。”

《梦中的婚礼》是阮静蓝最喜欢的一首曲子,五十年前,在她和沐森的婚礼上,从头到尾弹奏的就是这首曲子,这首《梦中的婚礼》承载着她最幸福的回忆。

上午很快过去,午饭是岑楚夕做的,饭后小憩,岑楚昭依旧睡客房,岑楚夕则和外婆一起睡,跟以前一样。

阮静蓝极爱干净,身上总散发着一种特别好闻的味道,岑楚夕从小就喜欢跟她一起睡,会睡得特别安稳。

下午,岑楚昭在家打游戏,岑楚夕陪着阮静蓝去社区的老年活动中心参加读书会,她长得好看又有礼貌,收获夸奖一箩筐,甚至还有要帮她介绍男朋友的,被阮静蓝三言两语给搪塞回去。

读书会结束时已经四点多,岑楚夕和阮静蓝直接去附近的超市买菜,准备做一顿丰盛的晚餐。

在超市的生鲜区买虾的时候,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“楚夕”,岑楚夕循声回头,看见一个衣着朴素但长得很好看的中年女人,女人推着购物车站在岑楚夕身后不远处,见她眼神迷茫,径自笑着说:“怎么,不认识我是谁了?”

岑楚夕看她有些面熟,但又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,只得怀着歉意问:“不好意思,您是?”

中年女人依旧笑着说:“我前两天还送给你一张梦童的签名照呢,你爸爸没有给你吗?”

岑楚夕立即反应过来,瞬间又惊又喜:“萧老师!”